(三)
當然,還有很多很多的人,懷揣不同的經(jīng)歷,來到了喀喇昆侖山下,來到了這座不起眼的邊疆營盤。
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不過,相較于李高杰的瀟灑與豪放,我的選擇多少帶有被動暗淡的味道。
2008年,我考入南開大學,成為了哲學院招收的第五批國防生。
進入學校后,我給自己確立的目標很簡單:爭取北京大學哲學院的免試推薦研究生,以后有足夠的條件到部隊院校當教員。
大三的學年論文我拿了一等獎,當時的學分也有90多分。正當我躊躇滿志準備向目標發(fā)起沖擊時,一個突如其來的通知讓“劇情”有了極大的反轉(zhuǎn)。那一年,按照規(guī)定,指揮類國防生不允許考研保研,而我恰恰是指揮類的國防生!
家人、老師、同學都感到十分可惜,但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畢竟“受傷”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不可能更改。
當然也有很多人勸我退出國防生,說實話,讓我做退出的決定,我真舍不得,考研保研最終是為了到部隊,現(xiàn)在這條路斷了,與教員可能無緣了,但在部隊干其他的,一樣能干出來。
咬緊牙,憋著勁,那段時間最終還是挺過來了。
哪承想,畢業(yè)分配,又殺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說心里話,在分配結(jié)果最終敲定之前,我從沒有想過我會去新疆。當時選的時候,選培辦的干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愿意的話,我們再想想辦法?!?/p>
我笑著搖了搖頭,還是接受了一切。選完出門,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不是怕苦,也不是不愿奉獻,就是覺得與自己的預期差距太大,自己一下子接受不了。
三天后,我給母親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怕她傷心,還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知兒懂兒莫若父母,母親的語氣很堅定:去哪不一樣,現(xiàn)在飛機都這么方便,去了就要干好,相信自己就行了!
我永遠忘不了母親和妹妹到鄭州機場送我的場景,我怕自己受不了,提前安檢進入候機室,當走到轉(zhuǎn)角,我扒著墻角看安檢口,她倆果然還在那里癡癡地望著,而母親,哭得像個孩子。
每當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這一幕,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當孬種軟蛋,首先對不起的是父母為自己流的眼淚。只有工作,只有出色的工作,才是一名軍人感恩盡孝的最好方式。
或許,每個人的人生追求不同,當初的預期目標也各有模樣,但所處的平臺無論大小,都應當砥礪自我、胸懷崇高,而我,也愿意像李高杰一樣,在喀喇昆侖山腳下的這座營盤里,朝著同一個目標奮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