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糍粑里深藏的愛，伴著我成長

■惠雁翎

前不久，我給奶奶打去電話。掛電話前，她輕聲地問道：“你明年什么時候休假？家里的艾葉還給你留著嘞?！蹦棠淘捓餄M是期盼，我卻濕了眼眶。沉默一會，我對奶奶說：“您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回去看您的。”

一天午飯后，我和戰(zhàn)友正漫步在軍營的暖陽中，突然收到了從3600多公里外郵寄來的包裹。打開包裹，一股香氣撲面而來，是我最愛吃的艾葉糍粑。糍粑口感細膩，散發(fā)的味道沁人心脾。我看著手中的糍粑，不由得想起過往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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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是奶奶拉扯大的。那時的我又瘦又矮，鄰居給我取了個外號“小矮個兒”。奶奶說：“矮不怕，健康就好?！彼奈鍤q時，我成了奶奶的“跟屁蟲”，奶奶到哪我就到哪。記得一年夏天，早稻剛收完，我跟著奶奶拾稻穗，路過一處山坡，奶奶采擷艾葉，說要做艾葉糍粑給我吃。

為了節(jié)省稻米漿，奶奶在制作時摻入了許多艾葉。艾葉糍粑做出來后，我迫不及待嘗了一口，竟是滿嘴苦味。奶奶笑著說：“先要吃苦，才有甘甜?！蔽衣犃四棠痰脑挘]上眼睛使勁把艾葉糍粑咽下去。

此后每年，奶奶都會上山摘取艾葉，回家后漂洗干凈，瀝干水，將艾葉剁碎，再擠干水，然后與米粉和在一起，揉搓良久。此時面團發(fā)出一陣陣艾葉的清香，沁人心脾。后來日子一天天向好，奶奶制作艾葉糍粑的手法越來越多樣，有花生糖的、有芝麻糖的、有肉末餡的，不一而足，味道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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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寒暑交替，山坡上的艾葉新發(fā)了幾次嫩芽，田間的稻谷幾次抽穗，我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長大。

2015年9月，我參軍入伍。離家的那天清晨，奶奶早早地起來，把我包里塞滿了艾葉糍粑。從我家到汽車客運站還有一段山路要行，奶奶不放心我一個人，非要陪著我走，直到看到東邊的朝霞，路徑清晰展現在眼前時，她才放心駐足，又一再囑咐要注意安全。我一邊回應一邊趕路，奶奶在后面喊道：“餓了就吃艾葉糍粑?！?/p>

進入軍營，我一直牢記奶奶說的那句“先要吃苦，才有甘甜”。軍營的磨礪讓我褪去青澀，我也從地方青年轉變?yōu)楹细竦倪叿琅抑饾u明白，當兵就像吃艾葉糍粑一樣，吃得苦，才能品味出甘甜。

前年，奶奶檢查出了晚期肺癌伴骨轉移，身體每況愈下，有時候走幾步路都直喘粗氣，疼痛難忍?？擅看挝倚菁倩丶?，桌上總有她親手做的艾葉糍粑。街坊們都勸她：“如今日子過好了，誰稀罕你的艾葉糍粑啊？您還是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別累壞了！”奶奶卻傲嬌地說：“我孫女就稀罕，外面買的哪有我做的好吃?。　泵慨斅牭竭@句話，我都會忍不住流下淚來。看著奶奶親手做的艾葉糍粑，我想，這是奶奶對孫女的愛與期望！

作者：惠雁翎，西藏軍區(qū)某邊防團戰(zhàn)士。業(yè)余從事新聞宣傳工作，先后在《解放軍報》《解放軍生活》《人民陸軍》報等報刊發(fā)表多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