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鐘靈毓秀”中的“毓秀”,表示孕育著優(yōu)秀的人物,人才輩出。1932年建系的清華大學電機系,誕生于日本侵華的歷史背景中,孕育了許多杰出的愛國志士,比如1935級系友紀毓秀。
她是清華園內公認的優(yōu)秀學生運動領袖,還是“犧盟會”中的“硬骨頭女英雄”,被譽為“中國婦女運動的先驅”。她為了民族解放事業(yè),積勞成疾,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一二九”運動和“一二一六”大游行
紀毓秀,又名紀雨秀,1917年出生于江蘇宿遷。1935年考入清華大學電機工程學系,后轉入外國語文系學習。
當紀毓秀抱著“讀書救國”的志愿走入清華園時,國家已經到了危急時刻。雖然是一位剛剛入學的女同學,但是面對刀槍,她無所畏懼,到校不久,就在中共地下黨員的帶領下,投身到抗日救亡運動的洪流中,先后參加了1935年底的“一二九”大游行和“一二一六”大示威,反對“華北自治”,反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
每次行動,紀毓秀都熱情極高地全力投入,起到了先鋒骨干以至領導作用。1935年12月16日那天,紀毓秀在清華游行隊伍中擔任糾察。當隊伍在前門被軍警沖散時,她挺身而出,高呼:“同學們!不要走散!”隨之,又有幾位同學發(fā)出了同樣的呼喊。同學們鎮(zhèn)定下來,重新集合起來。
“三三一”抬棺游行
1936年3月,紀毓秀參加了“三三一”抬棺游行。這次游行的起因是,被捕的北平十七中學(河北省立北平高中)學生郭清在獄中被折磨致死。3月31日,在北京大學舉行了追悼郭清大會,1300多名學生骨干參加了追悼會。國民黨當局接到北大校長蔣夢麟的報告后,派軍警包圍了北大三院。到會學生群情激憤,抬棺游行。在游行中,包括紀毓秀在內的許多學生被軍警打傷,另有54人被捕。這次斗爭雖然是英勇的,卻是失策的冒險行動,使學校中的進步力量受到了不應有的損失,使學生愛國運動遭到了很大困難。
在養(yǎng)傷期間,紀毓秀看到了劉少奇在《火線》上發(fā)表的《論北平學生紀念郭清烈士的行動》等糾正學運中的“左傾”影響的文章,她進行了自我反思,對前來看望她的楊淑敏說:“我真傻,只知道不怕打,不怕死,以為只要勇敢就行哩,真幼稚!”此后,她在工作中注意克服“左”的傾向。由于學生中的一批革命工作骨干相繼畢業(yè),或調走,年僅18歲的紀毓秀,通過不斷提高斗爭藝術和領導藝術,成為了一位深受同學愛戴的學生領袖。
不久,紀毓秀參加了“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簡稱“民先”),任清華大隊大隊委,同時擔任清華學生會委員。1936年5月,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犧盟會”中的女英雄
1937年初,學業(yè)和抗日救國運動已經無法同時兼顧了,紀毓秀做出了勇敢的決定——投筆從戎!她辭別了母校,到太原參加了薄一波領導的山西抗日組織“犧牲救國同盟會”(簡稱“犧盟會”),受命組織“青年抗敵救亡先鋒隊”(簡稱“抗先”),動員組織青年參加抗日救亡活動。
組織“抗先”的工作,起步非常之艱難。因為太原當時已有地下黨領導的“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簡稱“民先”)存在,當地民眾由信賴黨而信賴“民先”,對“抗先”既不了解也不信賴,認為它是閻錫山官辦團體。一次,紀毓秀到太原女師去發(fā)展“抗先”,她動員一些“民先”隊員加入“抗先”,無人響應,帶去的“犧盟會”徽章許多人也不肯要,有的學校在行動上也不肯與“抗先”協(xié)調。紀毓秀耐心地向同學們介紹她參與歷次抗日救亡運動的經歷,說明成立“抗先”的意義。在她的努力下,隔閡終于消失了,人們終于接受了“抗先”和“犧盟會”。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紀毓秀接受組織調動,奔赴抗日前線,來到山西沁縣,在抗日決死一縱隊政治部工作。她除了負責為部隊起草文件外,還辦了個不定期的刊物《戰(zhàn)斗》,介紹“犧盟會”和各地抗日軍民的戰(zhàn)斗事跡,翻印馬列著作供干部學習。
此外,紀毓秀還兼任了“婦女工作隊”的領導工作。1938年,在敵人對晉東南發(fā)動“九路圍攻”前,她帶著12名女同志離開沁縣到和順接受新任務。她擔任指導員,率“婦女工作隊”開展農民群眾工作,以支援抗日武裝斗爭,并依靠群眾發(fā)動了向地主“借糧”的斗爭,一個月內從地主手中“借”出八萬斤糧食,緩解了抗日軍民的糧荒問題。她趁熱打鐵,把農、青、婦等各種救國會組織都建立起來了。為此,紀毓秀經常不辭勞苦,工作到深夜,被譽為“硬骨頭女英雄”。
1938年下半年,紀毓秀又被調回“犧盟總會”工作,任總盟常委、組織部部長、黨組成員,兼管武裝工作。她熱情聯(lián)系和幫助同志,努力推動各地“犧盟會”積極發(fā)展抗日游擊隊,為擴大抗日武裝、建立民主政權做了大量工作。晉西地區(qū)的干部遇到困難時常說:“過(黃)河去總盟找紀毓秀?!鄙钍苋藗冃刨嚨募o毓秀,為發(fā)展抗日武裝力量、鞏固團結抗戰(zhàn)局面做了大量工作,被譽為“山西三大婦女領袖”之一。
紀毓秀工作的地方及附近多數村鎮(zhèn)都是閻錫山統(tǒng)轄下的機關,可說是暗流涌動,各派勢力角逐,政治空氣非常緊張。三十年代末,山西的政局一步步走向武裝沖突和血腥屠殺的險惡境地。1939年3月閻錫山召開的“軍政民高級干部會議”(史稱“秋林會議”),是閻錫山由尋求同中國共產黨合作轉向陰謀反共、對日妥協(xié)的標志。
之后,閻錫山為了考察和甄別干部,把他轄下的軍、政、民三個系統(tǒng)中的主要干部集中到陜西秋林軍政民干部集訓團受訓,同時成立軍政民干部訓練委員會,為主管干部訓練事務的行政機關,紀毓秀及呂調元等任委員。集訓團由閻錫山親任團長,其他負責人皆為其親信。受訓的“犧盟會”和新軍的干部不少是地下黨員,他們的安全受到嚴重威脅。在極端艱危的環(huán)境下,紀毓秀不計個人得失,堅持不懈地工作,和呂調元等與閻錫山斗智斗勇,想法說服閻錫山在集訓團內增設行政和民運兩個政治部,由呂調元、狄景襄兩位地下黨員分別任主任。在紀毓秀主持下,從“犧盟會”調派一批干部,把兩個政治部組建起來,擺脫了閻錫山的掌控,出色地完成了黨交給的革命任務。“晉西事變”前夕組織和掩護受訓干部撤離秋林時,這兩個政治部起了關鍵性作用。
蠟炬成灰淚始干
工作上的辛勞,物質生活上的艱苦,政治環(huán)境的惡劣,使得紀毓秀的健康每況愈下。1939年上半年,她被確診為干血癆,在重病中仍以頑強的毅力拼命地工作。半年后,紀毓秀的病情已極端惡化,湯水不進,進入昏迷狀態(tài)。這期間,中共中央做出新的指示:為預防不測,我方干部要逐步撤出秋林。沒來得及離開秋林,紀毓秀便于1939年10月6日晚與世長辭了,年僅22歲。
1989年,根據校友們的強烈請求,母校決定將紀毓秀的骨灰由山西遷至水木清華北山上“清華英烈紀念碑”附近,立碑為記。
紀毓秀烈士是在共產黨的教育下成長起來的優(yōu)秀干部。她滿腔的愛國熱情,敢于斗爭的革命品質,密切聯(lián)系群眾、艱苦樸素的工作作風,對黨和革命事業(yè)的無限忠誠,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革命精神,永遠鼓舞著我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