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整編：紅軍師長當團長，10個連長一個班

“二月里來到扎西，部隊改編好整齊；發(fā)展川南游擊隊，擴大紅軍三千幾……”中央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由陸定一、賈拓夫編寫的《長征歌》中有這樣的描述。大年初六的政治局會議，開了一個通宵。凌晨，由中革軍委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來、王稼祥簽署的《關(guān)于各軍團的縮編命令》隨即發(fā)出。中央紅軍由30個團縮編為17個團，機關(guān)和后勤人員大幅度精簡，充實基層；運輸隊、掩護隊、保衛(wèi)局、供給部等機構(gòu)的大部人員，以及司號員、理發(fā)員、炊事員、通訊員等等，大都編入作戰(zhàn)連隊。整編后的一個團兵力達2000多人，相當于整編前的一個師。

紅三軍團取消師級編制，紅四師師長張宗遜和政委黃克誠到10團任團長、政委，五師師長彭雪楓成了13團團長，政委鐘赤兵改任12團政委。另一位師長李天佑改任軍團司令部作戰(zhàn)科長。而團長、團政委則改任營長、教導員。四師10團9連連長黃榮賢回憶，他們團在長征中損失很大，當團政委楊勇告訴他9連解散，將他調(diào)至新組建的團部通訊班當班長時，他大吃一驚。誰知，來到團部報到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班的另外9個人，都是曾經(jīng)與他一樣的連長。是名副其實的“連長班”。

這是一次脫胎換骨的精簡。凡兩個人抬不動的東西都要甩掉。早已成為部隊沉重負擔的X光機、造幣機、造彈機、印刷機、磅秤、鑄銀模子等笨重機器和器材，則一律處理掉。長征開始后，大搬家式的長蛇陣隊伍沒有了。

丟掉了“包袱”，實現(xiàn)了“消腫”，部隊面貌煥然一新。那支高度機動靈活、善打運動戰(zhàn)的紅軍隊伍又回來了。趁著國民黨幾十個團匆匆在長江南岸布防阻攔，貴州兵力空虛之際，毛澤東再度揮師黔北，殺了敵人一個回馬槍。紅軍先頭1個團先敵搶渡二郎灘，成功掩護部隊于2月18日至20日，第二次渡過赤水河，取桐梓、奪婁山關(guān)、重占遵義城，5天內(nèi)殲滅和擊潰蔣介石嫡系吳奇?zhèn)ゲ績蓚€師另8個團。

這是紅軍長征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落荒而逃的吳奇?zhèn)ゴ掖蚁铝羁硵酁踅系母?。尚未過江的1800余人和大批武器，全部為紅軍俘獲。蔣介石如夢方醒：果真是毛澤東又回來了！

馬蹄聲碎。就在再占遵義的戰(zhàn)斗中，27歲的紅三軍團參謀長鄧萍倒在了張愛萍懷中?！八^一歪，滾到我懷里”，張愛萍還以為是參謀長在開玩笑，“直到有粘稠的液體從他頭部汩汩冒出，才知道他中槍了。”鄧萍是平江起義的領(lǐng)導者之一，也是長征中犧牲的職務(wù)最高的紅軍將領(lǐng)。1996年，86歲的張愛萍對我談起鄧萍，依然淚水縱橫。

硝煙未散。毛澤東在血色黃昏中策馬而至，登上千古雄關(guān)婁山關(guān)，吟誦他長征后的第一首詞《憶秦娥·婁山關(guān)》：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馬蹄聲碎，

喇叭聲咽。

雄關(guān)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

殘陽如血。

此時此刻，離毛澤東重新指揮紅軍不過40天。在他看來，得意之筆才剛剛開始，盡管長征依然山窮水復(fù)，但前路同樣柳暗花明。

正月未出，按照當?shù)厝说恼f法，這一天，還在過年之中。這正是——

毛澤東撒豆成軍，三萬余紅軍成天將；

蔣介石疲于奔命，四十萬追兵徒奈何？

（賈永寫于丙申年正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