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體時代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新傳播探究 ——央視網《新兵請入列》紀錄片帶來的思考和啟示
摘 要：全媒體時代給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作帶來機遇和挑戰(zhàn)。前瞻軍旅題材紀錄片的發(fā)展前景，本文結合央視網《新兵請入列》紀錄片的創(chuàng)作實踐，從內容、手法、傳播三個方面，探討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新傳播要把握好的相關問題，以期為提高軍旅題材紀錄片傳播質效提供借鑒參考。
關鍵詞：軍旅題材紀錄片；內容創(chuàng)新；手法創(chuàng)新；融合創(chuàng)新
全媒體時代給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作帶來機遇和挑戰(zhàn)。作為央視網“青年+”戰(zhàn)略的火熱實踐，軍旅題材紀錄片《新兵請入列》在2021年6月上線后，引發(fā)了全網關注，在騰訊視頻平臺播放量位列紀錄片排行榜第一名，被評為2021年二季度優(yōu)秀紀錄片，成為當下軍旅題材一部現象級紀錄片。前瞻軍旅題材紀錄片的發(fā)展前景，本文結合該片的創(chuàng)作實踐，從內容、手法、傳播三個方面，探討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新傳播要把握好的相關問題，以期為提高軍旅題材紀錄片傳播質效提供借鑒參考。
一、內容創(chuàng)新：凸顯人本視角，融入青年話語空間
互聯(lián)網以人為本的底層邏輯塑造了去中心化的傳播格局，當代青年在網絡空間中映射自身、表達自我的需求日益強烈。軍旅題材紀錄片凸顯人本視角，才能突破多元話語壁壘，順利融入青年話語空間，提升傳播質效。
（一）觀照平凡題材
我國軍旅題材紀錄片以往較多關注英雄人物、歷史事件、典型楷模、高新裝備等，捕捉普通官兵在工作生活中的喜怒哀樂和時代變遷中的題材相對少。全媒體時代語境下，青年是傳播的主要對象，也是重要的傳播者。伴隨網絡長大的90后和00后，相比傳統(tǒng)的傳播方式，他們對平實、普通、碎片化處理的充滿自我表達的傳播話語接受度更高?！缎卤埲肓小穭?chuàng)新傳播的成功，是關注青年人接受心理的必然結果。該片作為一部多方位呈現新戰(zhàn)士在新兵營生活、訓練、考核的紀錄片，素材的選取上注重選擇使用以往鮮有呈現的捏毛巾、隊列會操、掃雪驅鳥等看似平常甚至略顯枯燥的細節(jié)，將班長的批評教育和幫助引導、新兵的情緒變化和成長進步等真實地展示給“我”，讓受眾自然而然走近新兵營“現場”，感同身受新兵的歡笑與淚水，成為這些事件的深度參與者，提升了傳播效果。由此說明，軍旅題材紀錄片唯有觀照現實才能吸引受眾。盡管影像中的人物是這個時代和社會蕓蕓眾生中的普通一員，但現實與平凡中的同呼吸共命運，讓紀錄片浪漫人文色彩照進現實，不見金戈鐵馬也能讓人熱血沸騰。
聚焦平凡題材，為軍旅紀錄片提供了更為廣闊的探索空間，讓大眾視野下軍人生命質感的內涵與外延得以拓寬。實踐證明，從追求“宏大敘事”“光輝形象”“高光時刻”到落地“平凡”“普通”“真實”，軍旅題材紀錄片應更多關注當下普通官兵的悲喜憂思，截取這份平凡作為現實軍旅中的影像標本，沉淀為新時代革命軍人的群體記憶和歷史樣本。要通過對傳統(tǒng)嚴肅屬性的消解和身體力行的求真，讓同為這個時代探索者和親歷者的受眾，獲得對新時代革命軍人更為完整的認知。
（二）多維呈現人物
軍隊集體屬性對軍人獨立個性的消融，使宏大敘事經驗規(guī)束下軍旅題材紀錄片的典型創(chuàng)作多趨于“臉譜化”，千人一面的塑造難免導致軍人形象簡單刻板?！缎卤埲肓小匪茉烊宋飼r不刻意追求整齊劃一的“熱血方剛與錚錚鐵骨”，而是在爭議中努力展現來自五湖四海的新兵的真實個性，如“跟不上節(jié)奏”的北大學霸徐夢浩、“愛耍小聰明”的廚師林俊龍，賦予了每個影像標本專屬的“人物弧光”。
縱觀近年來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作會發(fā)現，傳統(tǒng)敘事下的表達，使得受眾看到的多是表面的共同性，典型形象背后復雜的人性和個體面臨抉擇時的復雜心理鮮有涉及?！缎卤埲肓小份^好的避免了上述問題，不蓄意美化人物、不刻意隱藏瑕疵，深入、多維的創(chuàng)作觸感和觀察視角展現了人性的豐富立體，使受眾在帶有沖突和缺憾的情節(jié)中，感受軍人群體極具張力的生命品質和個體展現，與影像中的“新兵們”共同完成了一次蛻變之旅。
（三）強化情感投射
網絡環(huán)境下青年受眾傾向于追求瞬時性與極端化的情感刺激，激進的情感策略配合強烈視聽刺激雖在短時間內滿足了需求，但長久的“刺激-反應”模式會不斷拉高閾值，不利于建立穩(wěn)定長久的情感聯(lián)系?！缎卤埲肓小吩诰o張的敘事節(jié)奏中采用了內斂克制的情感傳播策略，以內視角聚焦人物內心，如夢想觸摸戰(zhàn)機的蔡灼瑜只能擦拭距離戰(zhàn)機五米的電源車，戰(zhàn)機轟鳴淹沒了電機噪音，5米距離成為蔡灼瑜生命中最遙遠的鴻溝，夢想破碎的失落讓人唏噓，但重拾行裝的堅守又讓人動容。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沒有高歌猛進的渲染，只有娓娓道來的真實情感流露，這足以驅動受眾主動尋覓情感聯(lián)結，激發(fā)共鳴，從而身臨其境代入新兵們的酸甜苦辣。
情感是維系創(chuàng)作者、人物形象和受眾的紐帶。激勵個體情感、凝聚社會共識，喚醒并投射現實生活中艱苦奮斗、拼搏向上等積極情感，是紀錄片作為國家相冊賴以永葆生命力的根本。這啟示我們，軍旅題材紀錄片必須用真實細膩的情感表達由表及里、潛移默化地感染和影響受眾；用含蓄有力的情感期待回應當下快節(jié)奏生活帶來的焦慮與不安，主動引領青年受眾的價值期待與情感需求。
二、手法創(chuàng)新：消解與普通民眾的心理距離，釋放鮮明的“網感”特質
“網生”時代青年生來就鐫刻著敏感、跳躍和高閾值的基因，倒逼軍旅題材紀錄片解構宏大高雅的敘事框架，繼而重構多元親民的視聽觀感，超越既有創(chuàng)作經驗，消解與普通民眾的心理距離，釋放出鮮明的“網感”特質。
（一）塑造親民語態(tài)
網絡空間豐富多元的話語碰撞，不斷拓寬青年受眾的話語空間和話語情境，傳統(tǒng)軍旅題材紀錄片通過字正腔圓、浩氣凜然的敘事風格，影響了幾代人。全媒體時代，受眾審美情趣發(fā)生了深刻變化，以往傳統(tǒng)風格難以適應受眾多元化需求，尤其是不易被青年所接納?！缎卤埲肓小返慕庹f員賦予話語空間更強的彈性和兼容性，依托個人IP自帶的巨大流量，讓該片在青年受眾中迅速形成聚集擴散效應，同時也讓入伍的“新兵”形象在語境的反差中被建構。從“距離感”到“熟悉化”的語態(tài)嬗變，賦予反傳統(tǒng)的主觀情感，使解說具備了鮮明的人格特征，曲高和寡的傳統(tǒng)語態(tài)在多元文化的碰撞中逐步消解。
這啟示我們，軍旅題材紀錄片若能巧妙運用網絡流行熱詞，以普遍接受的話語形態(tài)，直接觸達青年受眾，制造更多流行話題，借以引導爭議觀點的碰撞與交鋒，從而深刻地觀照社會和現實。在新兵進行槍支分解結合訓練時，《新兵請入列》文案寫到?：理論基礎早已熟記，但依舊一看就會，一做就廢。當官方文案不再片面執(zhí)著于“平仄對仗”和“咬文嚼字”，跳出刻板嚴肅的語言模式，讓更具“網感”的話語充分釋放語言魅力，在一種突破圈層壁壘的話語空間和青年受眾直接對話，從而實現軍旅題材紀錄片語態(tài)秩序的自我重建。
（二）捕捉隨機鏡頭
全媒體時代，年輕受眾獲取信息、學習知識、開闊視野的方式更加多樣便捷，對傳播產品的接受度和信任度更加嚴苛，尤其對場景、情節(jié)、情感等傳播要素的真實可信度要求更高。傳統(tǒng)軍旅題材紀錄片多依托成熟腳本主導敘事進程，情節(jié)的起承轉合無法剝離典型的框架色彩，結構化的影像圖景缺失跳躍性敘事節(jié)奏和緊張起伏的情緒力量?！缎卤埲肓小穭t深入拍攝對象的日常工作生活，使拍攝對象習慣攝像機的伴隨存在，最大程度降低攝像機對人物表現的影響。如拍攝刷碗情景時，讓徐夢浩和戰(zhàn)友的矛盾自然發(fā)展，以非傳統(tǒng)的姿態(tài)脫離腳本框架的規(guī)制，避免因過度的主觀干預而削減敘事的戲劇性和真實感。
由此可見，軍旅題材紀錄片若能弱化腳本設計和情節(jié)安排，捕捉人物在隨機情節(jié)中面對沖突與對抗時最本真的行為表現和情緒張力，將敘事邏輯置于一個開放且不可預知的情境中突破框架束縛，就能鮮活地凸顯人物性格特色和真實的情節(jié)更迭，讓敘事鋪陳和人物矛盾的呈現都具備更加多元的可能，從而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賦予紀錄片更強沖擊力。
（三）多樣元素表現
當前，紀錄片創(chuàng)作從體制上的臺網融合、流程再造逐步過渡至內容跨界和元素拼接，泛文化需求和消費行為的個性化驅動創(chuàng)作元素的多元化。媒介融合嬗變?yōu)榧o錄片嫁接不同節(jié)目類型的表現形式提供了更為包容的空間。如《新兵請入列》的海報推圖和劇集名稱采用手繪漫畫形式，屏幕花字的使用給嚴肅選題增添強烈的跨界元素氣質，實現了不同樣態(tài)的文化碰撞和美學融合。
這啟示我們，只有不斷拓寬影像元素邊界，跨界融合吸收轉化綜藝、探險、實驗劇、說唱、漫畫等多類型節(jié)目元素，就能進一步擴大軍旅題材紀錄片內容元素的多元共生空間，在多樣視聽覺形式交織的現實影像中為軍人群像呈現提供多維闡釋視閾，提高傳播質效。
三、融合創(chuàng)新：強化用戶思維，拓展傳播路徑
5G時代，通信技術與媒介技術的迭代革新讓媒體邊界不斷模糊交融，深度融合為紀錄片跨節(jié)點傳播鋪設了更加開放的土壤和寬松的環(huán)境。強化用戶思維，拓展傳播路徑，成為提高軍旅題材紀錄片傳播質效的重要抓手。
（一）強化網絡空間互動的儀式感
隨著開放多元的傳播鏈路讓效果反饋與生產傳播的時間延遲大大縮小，傳播身份的二元對立狀態(tài)被打破，互聯(lián)網用戶被賦予極大的自我能動性和在場感知性?！缎卤埲肓小纺M視頻連線讓觀眾產生與人物直接對話之感，片外導演深耕彈幕、評論區(qū)和微博話題等，加強與觀眾互動，通過滿足不斷蔓延的即時互動需求和廣泛社交體驗的情感聯(lián)結，進一步強化網絡空間互動的儀式感。
網絡情境的互動儀式再造了“身體在場”的溝通環(huán)境，賦予每個人以合理表達觀點、傳遞情緒的群體身份，從而能夠共享實在的網絡瞬間，并通過互動行為獲得群體情感的交換與共鳴。由此可見，軍旅題材紀錄片依靠優(yōu)質內容作為核心驅動力的同時，也應注重網絡空間良性互動儀式的構建，借力開放多元的動態(tài)交流媒介，打通媒體間內容生產與社交互動雙生態(tài)，才能進一步滿足用戶情感需求，擴大青年受眾覆蓋面和媒介使用黏性。
（二）搭建多元媒體渠道
由于題材內容的特殊性，民營創(chuàng)作團隊難以涉足軍旅題材相關領域，這就不同程度導致軍旅題材紀錄片創(chuàng)作進程的滯后。作為央視網“青年+”戰(zhàn)略產品，《新兵請入列》依托央視網，以騰訊視頻為衛(wèi)星平臺，與數百家主流新媒體構建全覆蓋式矩陣傳播格局，并充分調用平臺強大的團隊優(yōu)勢和資源優(yōu)勢，形成傳播的馬太效應。
隨著媒體融合發(fā)展進程勢不可逆，政府、軍隊、媒體等門戶網站、主流平臺嵌入互聯(lián)網的深度不斷下沉，內容生產、渠道分發(fā)流程不斷重塑。這啟示我們，軍旅題材紀錄片的創(chuàng)作和傳播不能閉門造車、獨善其身，唯有依靠平臺稀缺資源為基礎，生產優(yōu)質影像內容為核心，搭建多元媒體渠道為支撐，才能將內容與傳播聯(lián)通形成強大合力，在注意力稀缺的互聯(lián)網圈層文化中增強傳播影響和品牌價值。
（三）打通官方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
當下，隨著傳播路徑的不斷拓展，形成了形態(tài)各異的傳媒格局，使得單一的宣發(fā)手段受限，難以滲透到不同圈層用戶。突破圈層壁壘不僅需要從外搭建媒介矩陣解決注意力稀缺的問題，更需要從內融合宣發(fā)手段解決信息偏狹的問題。而融合環(huán)境下發(fā)展起來的宣發(fā)手段，在內容、體裁、形式等諸多方面的融合創(chuàng)新，賦予了網絡傳播敘事更靈活的展現空間，使得傳播具備更加多維的用戶覆蓋和觸達能力。
《新兵請入列》宣傳實踐證明，只有根據不同時段、不同媒介屬性，打通官方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形成“滾雪球”式的全方位傳播效果，才能增強軍旅題材紀錄片網絡宣發(fā)的有效性和影響力。如該片在首發(fā)、播映和收官等關鍵節(jié)點，綜合應用長視頻、短視頻、圖文消息、深度報道、人物專訪、專業(yè)評論、影片賞析等形式體裁，多元立體呈現該片的創(chuàng)作思路、市場反響等，通過持續(xù)追蹤，不斷增強話題熱度和社交影響力。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軍事文化學院、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