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上尉是一位長著標(biāo)準國字臉的帥哥。劍眉飛揚、雙目如電,古銅色的皮膚泛著油彩光澤。他是原廣州軍區(qū)某部機關(guān)的正連職參謀。這樣一位渾身透著陽剛氣的青年軍官,偏偏還能吟詩作賦,書法也不賴。
部隊流傳一句軍官找對象的俗語:“少尉太小,上尉太老,中尉正好?!碑?dāng)然,“上尉太老”也非絕對。能文能武、英俊帥氣、尚未婚娶的蔣上尉,卻成為不少隨軍家屬競相說媒的對象。
這不,一位旅首長夫人,興沖沖地邀請蔣上尉到自己家里做客。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席間,陪同蔣上尉吃飯的,除了旅首長夫婦,還有一位圓臉大手、體型健碩的姑娘。姑娘是首長夫人的侄女,佯裝害羞狀的姑娘,時不時撲閃著銅鈴般的大眼瞟一瞟蔣上尉。
然而,落花雖有心,流水卻無意。早已識透首長夫婦動機的蔣上尉,對這位被首長夫人連聲稱贊“富態(tài)旺夫”的姑娘完全無感。于是,蔣上尉目不斜視、正襟危坐,一頓飯吃得不聲不響、不咸不淡。
宴席最終不歡而散。
后來,原本符合晉升副營職條件的蔣上尉,被平職安排到地處廣西十萬大山深處的基層連隊,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接受“磨礪鍛煉”。
旅首長關(guān)上了蔣上尉事業(yè)的一扇窗戶,上帝卻為蔣上尉打開了一扇愛情的大門。
蔣上尉隱逸山林不到三個月,絢麗動人的愛情天使就敲開了蔣上尉的心扉。此愛情故事說來真是一段傳奇,美麗的愛情故事發(fā)生在美麗的珞珈山下、東湖湖畔。
那年夏天,蔣上尉休假路過武漢,便尋思著去武漢大學(xué)看望一位正在讀博的高中同學(xué)。十多年前,那時蔣上尉所在部隊規(guī)定:軍人外出一律著軍裝!
在美麗的大學(xué)校園里,一身戎裝的蔣上尉軍姿筆挺,格外引人側(cè)目。當(dāng)他走在樹木蔥蘢的東湖林蔭路上時,突然發(fā)現(xiàn),迎面走來一位學(xué)生模樣的秀麗女孩,一襲碎花連衣裙,長發(fā)飄飄如千尋飛瀑,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宛如畫中人物一般。
蔣上尉的心突然“怦怦怦”劇烈跳動起來,一股異樣的電流讓蔣上尉頭腦發(fā)懵、雙耳赤紅。
近了,近了……
女孩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這位一身挺拔軍裝的帥小伙。蔣上尉臉上的異樣表情,讓女孩臉上泛起羞怯的神色。她埋下頭,腳步變快,準備從蔣上尉身邊快速側(cè)身而過。
突然,蔣上尉鬼使神差般,往左一個側(cè)身,擋在女孩面前,莫名其妙地給美麗的女孩“啪”地敬了一個標(biāo)準的軍禮!
女孩猛地抬起頭,滿臉羞紅地望著蔣上尉,眼神中滿是錯愕。
這時,蔣上尉突然揚起左手腕,盯著手表上的指針,憋紅著陽剛帥氣的臉,一臉憨厚地問女孩:“同學(xué),請問你需要問時間嗎?”
女孩“撲哧”一聲笑了。一驚一笑間,蔣上尉俘獲了芳心!
人生最美是初見。這一刻的東湖,波光瀲滟……
湖畔愛情很美滿,現(xiàn)實考驗很骨感。
美好的時光總是腳步匆匆。一個多月的假期過后,蔣上尉不得不告別心上的人兒,回到廣西十萬大山深處的艱苦連隊。
連隊有多艱苦?首先,在這個信息觸角高度發(fā)達的時代,連隊只有一部軍線電話,根本無法撥打外線電話。連隊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幾乎沒有手機信號。官兵自嘲“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
蔣上尉開始了和心上人的鴻雁傳書。然而,旅部通信員每半月才給連隊送一次報紙信件,翹首盼望心上人信件的日子很熬人。
如何捕捉那時有時無、氣若游絲的手機信號?蔣上尉想了許多辦法,都不盡如人意。
有一天,把蔣上尉發(fā)配到這個連隊的那位旅首長,也許是很久沒有見到蔣上尉分外“想念”的緣故,突然驅(qū)車來到連隊檢查工作。
全連集合,唯獨缺少連長蔣上尉。
“連長干嗎去了?!”旅首長滿臉怒氣地逼問。
指導(dǎo)員怯生生地回答:“在后山的那棵大樹上?!?/p>
“荒唐!在樹上干什么?”旅首長追問。
“那棵樹上有時會有一點手機信號……”
旅首長在指導(dǎo)員的帶領(lǐng)下,爬上后山,只見在一棵最高大的樹上,身著迷彩服的蔣上尉,爬到了接近樹梢的部位,將手機高高地伸向空中。
蔣上尉對旅首長的到來渾然不覺,焦灼的嘴唇咧開著,不時對著手機發(fā)出“喂喂”聲……
這一次,旅首長靜靜地站在樹下,沒有粗暴地打斷蔣上尉。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年后,蔣上尉的愛情開了花,他和心上人走進了婚姻殿堂。新娘來到這個需要爬到樹上打電話的連隊,在連隊飯?zhí)门e行了一場簡單樸素的結(jié)婚儀式。新娘的美貌容顏和知性氣質(zhì),震驚了全連官兵,官兵笑稱:“連長爬這一年的樹,真值!”
又爬了一年的樹之后,蔣上尉的愛情結(jié)了果,一位眉目如畫的小千金呱呱墜地了。蔣上尉爬樹爬得更勤了,很多時候,手機里傳來的嬰兒嬉笑聲,能讓蔣上尉臉上的笑容流光溢彩一整天。
時間又過去了很長時間,細心的官兵突然發(fā)現(xiàn),連長突然變得愁眉不展,臉上悄悄地爬上了心事的藤蔓。
一次周末,蔣上尉上了一趟路途迢迢的駐地縣城,帶回一個服裝店塑膠模特的人頭模型和一張自己的大尺寸彩色打印大頭照。他將和自己的臉龐幾乎等比例的大頭照,小心翼翼地用強力膠粘到人頭模型上。不一會兒,一個英俊帥氣、栩栩如生的蔣上尉“腦袋”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官兵一頭霧水,不知連長“克隆”自己的腦袋,葫蘆里究竟賣什么藥。
幾天以后,蔣上尉將自己的“克隆腦袋”裝進行李箱,踏上了探親的旅途。
再次返回連隊時,蔣上尉臉上恢復(fù)了往昔流光溢彩的笑容。
事情過去了很多年,當(dāng)年能文能武、英俊帥氣的蔣上尉,經(jīng)過歲月的淬火煉鋼,如今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正團職干部,肩扛上校軍銜,擔(dān)任一個駐地在廣州的團級單位的軍事主官。他的愛人和寶貝千金也隨了軍,在美麗的羊城,一家三口終于團聚,其樂融融。
一次,一名當(dāng)年從連隊退伍的老班長在廣州偶遇老連長。在一家燒烤店,兩位久別重逢的老戰(zhàn)友吃著烤串,喝著啤酒,相談甚歡。借著酒興,老班長問起老連長當(dāng)年“克隆腦袋”究竟用來干什么?
如今的蔣上校,開始娓娓講述當(dāng)初自己還是蔣上尉時的辛酸往事,慢慢解開了一直盤旋在老班長心頭的謎團:原來,那段時間,尚未滿周歲的寶寶經(jīng)常半夜哭鬧,年輕孤單的妻子將寶寶哄睡之后,常常對著漫漫黑夜輾轉(zhuǎn)難眠,黑夜中總覺得有什么邪惡之物環(huán)伺周圍,小心臟蜷縮著,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
為此愁緒滿懷的蔣上尉,在思考良久之后,便“克隆”了自己的腦袋。探親回家時,他還買來了一尊和自己等高的塑膠模特,并安裝上了自己的“克隆腦袋”。他還給塑膠模特穿上自己的全套軍裝,并戴上軍帽。于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自己”,便每時每刻都守護在妻子和寶寶身邊了。
神奇的是,這個英俊威武的“克隆蔣上尉”還真是發(fā)揮了“避邪”作用,妻子夜晚不再害怕了,寶寶還一個勁地沖“克隆人”咿咿呀呀叫“爸爸”。
就這樣,一邊奉獻青春、一邊呵護愛情的蔣上尉,又精神抖擻、滿腔熱忱地走進廣西十萬大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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