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輕輕的你走了,
正如你輕輕的來;
你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夢回吹角連營,崗亭外,哨所邊,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集合的號角、靶場的槍鳴、離別的駝鈴,如電影畫面般一閃而過。當他的背影消失在山的盡頭,心卻留在了軍營那一邊……
其實,他來過;其實,他從未走遠。
為了表達對退役軍人崇高的敬意,陸軍工程大學的學員在采訪兩名退役軍人后,用飽含深情的筆觸記錄下他們那段戎馬歲月。
退役軍人,他們有個名字叫英雄……
(一)謝非:父親是我的偶像
謝非父親的軍裝照。
父親,一直是我的偶像,從小就是。兒時,父親喜歡把軍帽摘下,戴在我的頭上,穿軍裝的父親在我心中就是個超級英雄。
1979年,那年父親17歲,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zhàn)士。
剛到連隊,連長給他們講評時說過這么一句話:“穿上這身軍裝,你們就是一名軍人,我希望你們能盡快明白軍人的含義,別當了一輩子的兵,活得稀里糊涂的?!备赣H對這話有些似懂非懂。
新兵生活很苦,父親有些吃不消。龐大的訓練量讓他經(jīng)常在半夜餓醒,直接影響了第二天的訓練。班長知道后,私下托愛人從家里帶食物,偷偷放在他的碗里。在班長和戰(zhàn)友的幫助下,他很快適應了連隊的生活,還成為了一名訓練標兵。那時他想:軍人,就應該有一身過硬的本領(lǐng),能殺敵、能打仗。
1981年,長江上游暴發(fā)特大洪水,父親所在部隊前往廣元市搶險救災。暴雨肆虐,救援道路發(fā)生了山體滑坡,大量泥石流從高處呼嘯而下。第一次面對如此場景,未滿20歲的父親打著哆嗦,手足無措?!斑€愣在那干什么!快搶險救災!”班長的一聲叫喚讓父親清醒過來。接下來的數(shù)個夜晚,父親和戰(zhàn)友們晝夜激戰(zhàn),與疲勞對抗,與恐懼搏斗,與死神賽跑。雨不下了,洪水止住了。數(shù)夜未合眼的父親卻很清醒:軍人,在任何困難面前,永遠是人民忠誠的衛(wèi)士。
1989年,父親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軍官。他所在部隊受命前往邊境執(zhí)行任務。在邊境,荒無人煙,皚皚的積雪遮住了山路的痕跡,父親和他的戰(zhàn)友穿著單薄的棉衣在風雪中艱難地摸索前行。恍然間,一名小戰(zhàn)士倒在了雪中,強烈的高原反應讓他痛不欲生,無法前進。天寒地凍,父親硬是和幾名戰(zhàn)士交替背著他到達目的地。那一刻,父親心中一顫:軍人,是一個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的集體。
1998年,部隊改革裁軍,父親戀戀不舍地轉(zhuǎn)業(yè)了。在離開軍營的那天,父親眼淚縱橫,他把頭深深地埋進疊放整齊的軍裝,最后一次感受那身軍裝上面鋼槍的味道。父親跟我說:“在部隊這些年,我經(jīng)常思考何為軍人。但當真正脫下這身軍裝后,我意識到,不是說穿上軍裝才算是軍人。身為軍人,最重要的是看他內(nèi)心的軍魂。若軍魂尚存,即使脫下這身軍裝,也依舊是一名軍人。我以前是一名軍人,現(xiàn)在也是?!?/p>
父親是一名軍人,他是我的偶像。今天,我沿著他的足跡,接過他的鋼槍,奮斗在他念念不忘的軍營。不同的年代同一種情,我會和他一樣無悔地用忠誠和摯愛走完軍旅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