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營區(qū)池塘邊的柳樹又綠意盎然了,輕盈的柳枝隨風飄舞,婀娜歡快。黃昏后,我與妻子在池塘邊的小道上漫步,不約而同地聊起了10余年前在江蘇鎮(zhèn)江一個叫“石頭崗”的營盤里,那個同樣綠柳縈繞的小屋,和那些柳絮飄飛、幸福悠長的記憶……
2009年3月,新婚后,我?guī)е拮臃祷亓瞬筷?,并將她安置在了部隊專門接待臨時來隊家屬的招待所。那時,一部名為《浪漫滿屋》的電視劇正熱播,妻子看過之后,在火車上曾有感而發(fā):“什么時候我們才能有自己的‘小屋’?”
那時,部隊的招待所是一排坐落在山腳下的平房。平房附近有兩塊池塘。池塘邊上,滿是枝條飛舞的柳樹。從招待所里向外望去,飄飛的柳絮,岸邊茂密的綠草,和草叢間夾雜著的黃色野花,滿眼盡是春色,令人陶醉。沒幾天,妻子便喜歡上了我們住的那間小屋,并給它取了一個浪漫的名字——“幸福小屋”。
我和妻子都是獨生子女,一個老家在安徽、一個老家在東北。盡管飲食習慣偶有不同,但我們都盡量去體諒和遷就對方。雖然結婚前都很少下廚,但此時我們還是決定自己開火做飯。既然是家,就該天天有炊煙;既然成家,就該親近柴米油鹽。為此,我專門從部隊圖書館借來一本菜譜。那段日子,妻子每天在小屋里,等著我下班回來。我們一起將菜洗凈,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討論做菜步驟。最后,妻子掌勺,我負責“添油加醋”,頗有“琴瑟和諧”的意韻。在兩人的密切配合下,幾個既有東北風味又有皖南特色的小菜,就呈現(xiàn)在飯桌上。
在部隊,每逢家屬來隊,都會邀請戰(zhàn)友小聚。為了讓大家在聚會上吃飽、吃好,兩位老班長說,三月的柳芽最鮮嫩,做餡包餃子很香。于是,我們幾個人一合計,決定包柳芽餃子。
為了不損傷柳樹、破壞營區(qū)的風景,我們幾個大男人特意不傷害枝葉,輕輕摘下嫩嫩的柳芽。食材準備好后,妻子利落地挽起袖子,和面、揉面、搟皮、剁餡、包餃子,動作嫻熟得連我都吃驚。包完餃子后,妻子又麻利地做了炒土豆絲、炒青豆、小雞燉蘑菇等東北菜。
晚上6點左右,戰(zhàn)友們?nèi)缂s而至。我們幾個人圍坐在小桌子邊上,吃著不算豐盛卻很可口的飯菜。大家贊不絕口,一個勁兒夸妻子能干,夸我有福氣。戰(zhàn)友們走后,我沉浸在幸福中,夸贊妻子:“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今天你的廚藝可得滿分?!?/P>
妻子靦腆地說:“結婚前,我特意跟我媽學了一個月,學會了一些家常菜的做法。真想天天給你做飯,可再過兩天我就要走了……”說著說著,妻子的眼角閃著淚花。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下次咱們還住這個‘幸福小屋’!”我安慰她。
后來,隨著我的調動,我們再沒有住過老單位的招待所。但關于“幸福小屋”的往事,有關柳芽的芬芳,我們至今記憶猶新。